北京的四合院,曾经如花的少女,如水般平淡的小日子。好几部口碑之作,都胜在描摹某个具体的中国年代下,某几种细腻的人性。但无论多闭塞的时空,人类的思想总能找到生存的缝隙。乡下的学校很简陋,教室就一个茅草顶加一圈围栏,黑板上坑坑洼洼。他也不是齐整人……汗衫上大大小小的洞,鸟窝一样的乱发。
到了晚上,对着碎镜子里分裂的自己,他狠狠啐了一口。
上课绝不填鸭,让孩子们划出生字,自己一个个教;让孩子们写不同的作文,表达不同的自己。在王福有限的眼界里,“更大的字典”,就是更大的世界。可说到“更大的字典”时,窗边的光忽然消失,王福隐在黑暗中,只留下有光的半边小脸。老杆看到了这微光,这一点点微光,却将老杆刺得睁不开眼。
电影的结局,是老杆教师生涯的中止。临走,他给王福留了一句话:再旧、再闭塞的模式中,也别忘了求新,成为一个新的人。它讲了一个老北京与急遽发展的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故事。这家里,有紫檀衣橱、金鱼缸、前清花瓶,还有风一吹就叮当响的铃铛……
也乐得挣不花力气的钱,演小品似的,开始了一场关于搬迁的无实物演出。新的城市,聚集了新的目光,没人为逝去的老胡同和老时光感到惋惜。也是我始终认定的:陈凯歌与《孩子王》,特别是他苦苦追求并追求得不彻底的东西,不过是一个遥远的神话。
如果这念旧,在现实里难以寻觅,就不如把它放到更虚构的故事中。他想用文字,记住这极致的一切,让死去的活着,让曾经伟大的继续伟大,让已经衰老的焕发新的青春。即使到结尾,白居易知道了所有故事的真相,也一字未改《长恨歌》。因为现实尽管不如人意,但一个完美虚构的现实,就是作家的理想主义。
在Sir看,白龙对贵妃的执念恐怕不是爱情——萍水相逢只靠美貌的爱能维持多久?不仅要“白头偕老”,还要把这个“所有物”向全世界展示。马嵬坡兵变,倭国的阿部冲上二楼想带贵妃走,却被贵妃拒绝:在阿部眼神中得出肯定的答案后,贵妃笑了,如释重负。古诗中,诗人常以美人指代高尚的情操或者美好的盛世。于陈凯歌,杨贵妃的陨落,意味着他对美好是否长存的一种哲学式悲观。是不管时代怎么变,他都想拍出不同年代的不同的美好。齐家四世同堂,最老的是曾祖母淑贞(苇青 饰),年近九十。爱喝北京茉莉花茶,而且就得喝茶叶末,喝茶声儿还特大。淑贞在这个家里,既是被家人疼爱的“小孩”,又是受尊敬的长者。这位淑贞的故事,也是两生花(就是开头Sir放的第一张海报)。90岁的淑贞屡屡回忆起这段日子,是有多么不想放下。当小雨淋在身上,当目光穿过月洞,穿过悠长的岁月……在陈凯歌的六百格慢镜头里,两个撑着荷叶伞的少女,缓缓在雨中跑起来。
这位年少的玩伴,只有当她梳头时,当桂花油的香气飘起时。也许当我们也七老八十,也都还会想再活一遍这个年轻的自己。像后辈那样,用电脑打字,把旧的纸书信一字字敲进电脑里。忘记和衰老,本让人伤感,但陈凯歌却用乐观给淑贞上色。陈凯歌在采访中说,拍全家吃饺子那场戏,他专门要求摄影师用暖色系的打光,营造一种其乐融融的氛围。陈凯歌和工作人员费了好大劲,几次三番把白猫放在鱼缸上,让它于一个恰好的瞬间,跳下去。这个细节你可以忽略,但这半秒时间带来的感动,谁都不会忽略。不管是影像上,还是精神情感上,陈凯歌对表达是有执念的。陈凯歌编排的一部小作品《我想有个家》曾受到质疑,郭敬明甚至说“不相信这个故事”。是的,它过于理想化,圆满、温暖,让人觉得与现实有着太大差距。理想主义对我来说是有价值的,因为我自己觉得电影本身出自写实,但是电影并不止于写实,所以我喜欢温暖善良的东西,当然我知道黑暗永远在那。
而不无视黑暗的美好,不畏惧黑暗的活着,就是理想主义。陈凯歌说,淑贞这样的老人,之所以能够健康长寿,除了心态乐观,还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特别简单、质朴。在孙媳妇和阿姨争执该用洗衣机什么档去洗真丝材质的衣服时,淑贞已经在一旁手洗了……也许和年轻人比起来,淑贞的生活,更配得上“有机”两个字。眼下纷纷被改变、丢弃的现实,也有值得一直坚守的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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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助理:北野武术大师、颐和园的马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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