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的公共事件再次把《纸牌屋》那句著名台词搬上台面:
我们眼前是一件件真实的悲剧,一个个具体受到侵害的人。
目前公安机关仍未公布结果,Sir绝对相信相关部门会严谨地彻查。
Sir更担心,因为事件复杂,在不断的反转、流言、以及潜在的公关行为中,公众逐渐被模糊焦点,最后不了了之。纵观全球有关“性侵”的新闻,无论当事人多么鱼死网破,初期舆论多么群情激奋,最终大多都抵不过事件本身的“事实模糊”。耐心的追问与理智的反思,当然比即时喷发的情绪来得更难,更稀缺。
Catch and Kill: The Podcast Tapes好莱坞#Me Too运动爆发4年后,又一新视角的记录和回溯。以在《纽约客》上发表对韦恩斯坦强奸、性侵指控的调查记者罗南·法罗的视角为线索。因为是以电台采访的形式,所以翻译成“播客大追杀”。各种资料搜集和多位当事人参与,庞杂的信息量就为传递一个信号:
这意味着,在她之前,就不断有女性被侵害,也报了警,然后不了了之。安博拉站出来了,勇敢报警,并在电话里引导韦恩斯坦说漏嘴,也按照警察的要求,戴着窃听器去卧底,冒着危险套出关键证据。甚至十分聪明地想好了脱身计划——把外套落在楼下,以便能假借拿外套的机会与警察交流。即使如此,她也只能掌握到仅有的“录音证据”。韦恩斯坦依旧可以用他的权力、财力将事情摆平。检察官收到消息,安博拉曾在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的性丑闻中出现。当年,她在模特界初露头角,就被“选中”去贝卢斯科尼的淫乱派对。看到原本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女演员,在总理的房间里做尽色情动作,安博拉和朋友被吓跑,临走得到总理“助理”的一句话:与韦恩斯坦有关的几家媒体,把这段经历挖出来,说安博拉是“投机者”、“要钱失败的妓女”……韦恩斯坦通过安博拉的律师,寄来一份合同——你猜到了,保密合同。她的诉求,从一开始,就是要讨个说法,要以后再没有女性落入韦恩斯坦的魔爪。安博拉就在送来合同的那天接到弟弟的电话:有人到他工作的地方,问起姐姐的事情。在此之前,另一位证人,韦恩斯坦的助理,也曾对记者讲过类似经历。邱罗维娜,刚毕业不久就抱着对电影业、韦恩斯坦的崇拜进入他的团队。事后,流程和安博拉一样,她们报警、带着律师和韦恩斯坦谈判。结果被安排在小屋子里,不给饭不给水,无人理睬数个小时。好,这个牛津大学毕业,刚入职场的年轻人,职业生涯基本完蛋。安博拉签了,助理签了,还有之前被他侵害过的女性,都签了。当韦恩斯坦和他的团队弹冠相庆时,他们不知道的是,安博拉偷偷留下了证据。最后一个账号密码,安博拉佯装记不起来,在电脑上悄悄复制了一份。可以说,安博拉在整个和韦恩斯坦的抗争中,始终冷静、不卑不亢,也足够机智。2017年,女演员罗丝·麦高恩发推指控某制作人对她的强暴。不是性侵,也不是丑闻,而是明明白白,坦坦荡荡说出的,强暴。之后,正在进行职场性侵专题的《纽约时报》记者坎托联系到她,以及其他受到侵害的共事女性采访,和同事图伊联手发表了对该事件的报道。几天后,《纽约客》又发布记者法罗对"韦恩斯坦案件"的调查结果,受访的受害者,有包括安博拉在内的13个。如果不是罗丝·麦高恩的勇敢发声,事件可能会石沉大海?韦恩斯坦的溃败,是无数勇敢的记者、受害人、反水的情报公司员工、良心发现的共谋者冒着被侮辱、被封杀、被职业威胁,甚至冒着生命危险,合力揭开的。金姆·麦斯特,《好莱坞新闻》的记者,从90年代开始,就在持续关注韦恩斯坦的性丑闻。当时在业界,这似乎是件公开的秘密,但没人敢说。或者说了,没人在意,没人敢在意。2002年,《纽约客》的记者肯恩,得知韦恩斯坦性侵后封口的事件。认识久了,韦恩斯坦也会向他吹嘘自己的“风流史”。同时,他手里还有受害助理的证词。保密协议,被韦恩斯坦方面解释成,是与助理婚外恋给的封口费,且钱财未经公司,只是私人协议——甚至韦恩斯坦在采访过程中忽然的崩溃大哭,指控肯恩破坏了他的婚姻,在事后看来,也有很大可能是团队授意的表演。苦于没有证据,《纽约客》最后只发表了一篇不痛不痒的行业报道(题目《美女与野兽》)。“韦恩斯坦不愿分摊制片成本或出让米勒美的半数获利,与他合作的片长负责人说:感觉像遭人强暴。他身边的人常提到这个词。”
在2015年和2017年安博拉和罗丝·麦高恩先后指控韦恩斯坦的罪行。直到当时在NBC任职的法罗找到她们,手握8个受害人证据,又将她们手里的证据再次收集——韦恩斯坦曾雇佣私人情报公司监视所有出面的证人、正在调查的记者,一旦被他发现有不利于自己的倾向,可能面临人身威胁。情报公司让员工跟车、利用电影里才见过的高科技手段追踪:他跟踪的,不是出入高级酒店的有钱人(高管证人),就是各大杂志的记者。直到他跟踪到法罗,伊格才发觉自己卷入的,是韦恩斯坦的性侵案。在这些一层层揭开罪恶的环节里,除了这些明面上的“英雄”。但只要足够多人发声、相互印证,法律,会给与相应的参考。韦恩斯坦看到这些报道,慌了,正大张旗鼓、疯狂地想要打压记者们。法罗和同事将调查报告送到编辑室,调查报告组的主任、电视台的法务部长,大家见到新闻兴奋地如获至宝。文章被他报给董事长,最终,NBC高层以会有法律风险为由,决定不再报道关于韦恩斯坦的事件。事后,法罗才知道,电视台有三名一级主管曾与韦恩斯坦秘密联系十几次,并且数度向他保证报道已腰斩……有的高管,不报道的理由,仅仅怕韦恩斯坦打电话骚扰他。-如果哈维·韦恩斯特请你参加私人派对,地点在四季酒店,那就别去潜规则,之所以能潜下去,仰仗的,是弱者的沉默,以及既得利益者的共谋。90年代传闻被韦恩斯坦性骚扰的演员罗姗娜·阿奎特,站出来。她被韦恩斯坦骗去四季酒店,抓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的下体伸。列表一长串 ,有大牌如安吉丽娜·朱莉、乌玛·瑟曼级别的女星。最后,纪录片本身当然带着主观视角,它不能成为定罪的“证据”。
而韦恩斯坦事件,因国情,司法系统,以及事件细节不同,可参考程度有限。保护自己权益最好的方式,不是你遇到不幸时有“豁出去的决心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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