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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拿别人的宠物当畜生”,葛优十八年前就说过了

电影 作者:有部电影 2021-11-17 15:40:15

突击检查:谁手机里现在就有这个表情包?



很多人见过这个“葛优吃黄瓜”表情,但并不知道它的出处。


所以今天就给你们聊聊,已故第六代导演路学长执导的这部——《卡拉是条狗》。



故事的男主角是个北京土著,家人朋友都叫他“老二”。


他在工厂上班,有一个三口之家,性格内向甚至有些懦弱。妻子要是说一,他不敢当面说二。


实在气不过了,就跑去附近的公厕把心里憋的话都飙出来。



男主生活里唯一的乐趣,就是家里的宠物狗“卡拉”。


它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,但给他带来了无穷尽的快乐和满足感。



然而没想到的是,男主在工厂加夜班的那晚,卡拉出事了——因为没有狗证,卡拉被民警带走了,如果第二天下午四点前不及时补办狗证,这类“黑户狗”就会被统一拉走。


这是全市的统一要求,相关规定从1995年就开始施行,目的就是尽可能杜绝不文明养犬行为,减少狂犬病的传播。



不过这些规定对男主来说都不重要,他打算一分不花地把卡拉从派出所“捞”出来。


之后的故事,就发生在男主下夜班后,到当天下午四点之间。


这大半天,他先后跑了送他小狗的青梅竹马杨丽家、派出所、孩子奶奶家、孩子的学校。


机缘巧合见了杨丽的前夫、公交站场的王调度、348路公交司机黄师傅、不明身份的面包车司机丁师傅。



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派出所补办一张狗证呢?


因为太贵了,一张证5000块,男主一个月工资才几百,私房钱攒一年也才1500块,手头根本没有那么多用来救急的闲钱。


他为什么不能索性忘了卡拉,再弄只小狗当宠物呢?


因为卡拉不只是宠物,用男主的话来说,“只有在卡拉面前,我才觉得我有点人样”。



表面上男主在救狗,实际上他救的是自己仅剩的一点尊严。


只不过他没想到,就因为这件事,生活里的那些焦头烂额纷纷涌来——


妻子发现他去找了青梅竹马杨丽,笃定他俩有私情,卡拉就是“定情信物”。



他想在黑市买只跟卡拉的花色差不多的小狗,没想到被无良商贩坑了,花了钱才发现狗的毛发是人工染色。



不仅如此,这天儿子放学后一直没回家吃饭,学校里也不见踪影。


男主去派出所打听卡拉的时候,才发现儿子因为跟别人打架斗殴被拘留了。


对方家长不是善茬,张嘴就是“法庭见”……



男主忍气吞声了大半天,最终因为儿子的一句话绷不住了——“你还有什么本事?!”



根据片中民警穿的铁灰色衬衫,以及同时流通的第四版、第五版人民币,可以推测出故事发生在世纪之交。



导演有意识地通过普通百姓的生存状况,记录下那个时期,北京正在经历的新旧缓慢更迭的状态。


平房片区逐渐拆迁,越来越多的人搬进了有电梯的楼房,养起了小猫小狗,但是观念变化却明显没有赶上盖楼的速度。



光是狂犬病的发作症状,都能被街坊四邻当成“都市怪谈”四下传播。



男主母亲住的大杂院,因为被附近金融街的建筑影响了采光,打官司赢了一笔赔偿款。


不过老太太高兴的不是权利得到维护,而是把这笔赔偿款当成了意外中奖——“原来这太阳光也是‘私人’的。”



片中最魔幻的现实是,明明《北京市严格限制养犬规定》已经生效了几年,贩狗和“捞”狗的产业链反而越发成熟。


中间辗转不超过6个人,你就能联系到贩卖名犬的黑市商贩,甚至能开拓一个找回“黑户狗”的人脉。



正因如此,男主才宁愿在老旧的拆迁胡同里七拐八拐,花钱再买一只鱼目混珠的小花狗,也不愿做民警同志眼中的好公民,径直走进派出所交钱补办狗证。


在这个故事里,串种的卡拉不仅是宠物,也是老百姓精神需求的灯塔;而5000块钱的狗证,则是一个城市急于迈进法治社会的台阶。


看到这里,不得不说葛大爷眼神空洞嚼黄瓜的镜头,完美呼应了这部电影的精髓——看似寻常的东西,却需要你细嚼慢咽。



值得注意的是,尽管电影通篇都是普通人的家长里短,却一点也不枯燥乏味。


导演把北京当时的状态,融进了片中的每个人物。人也跟城市一样,在新旧更迭中暴露出诡异的错位感。



男主的儿子亮亮得知卡拉被扣留了,第一时间想到了同学胖子,他爸就是派出所民警,说不定能顺利攀上这层“关系”,悄悄把狗放出来。



然而胖子临阵脱逃,狗不仅没拿回来,亮亮还欠了胖子一个人情。


中午放学时,他教训了一直霸凌胖子的“黄毛”,两人骑车撞得人仰马翻。



没想到,“黄毛”的家长报了警,见缝插针地显示优越感,还连带男主一块挤兑。


就这样,亮亮俨然成为男主的翻版,不过是想托关系“捞”狗,没想到接连节外生枝,见义勇为的行为诡异地变成了打架斗殴。



男主托各种关系打听了一圈无果,回到家决定拿出自己存了一年的私房钱,劝妻子把定期存款取出来。


妻子大惑不解——不就一条狗吗?这么大的人了,就没点别的追求?



这话戳中了他“在家不能做主”的痛点,夫妻俩话赶话地吵架,矛头最终指向了青梅竹马杨丽。


同一条狗,丈夫在它身上找到了自尊,妻子却从它身上扒出了不忠。



影片最精彩的地方,是镜头跟随男主角这大半天的奔走,不动声色地勾勒出一个“普通市民”的鲜活形象。


他叫老二,一直当不了“老大”。



他遵从孝道,认为人到中年还找母亲借钱就是丢脸事,但他又无法做到天天在母亲身边尽孝,只能以工作忙为理由搪塞。



他希望成为妻子眼中的顶梁柱,但实际情况是妻子才是“当家的”,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,他却继续在朋友面前强撑面子,狡辩说“她做不了我的主”。



他也希望获得儿子的尊敬,却放不下身为人父的控制欲,导致父子俩总是沟通失败。



男主就是绝大多数的普通人,同时拥有儿子、丈夫、父亲、朋友等身份,但这些身份并没有给他带来做人的基本尊严,于是才把精神寄托投射到了宠物狗卡拉身上。


当卡拉突然在生活中消失,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,继续直面自己是个失败者的事实。



因此,男主在恍惚间,才会产生一种可怕的幻觉——


卡拉的同类被扒了皮,吊在肮脏的货车里。他害怕自己有天也会被人“扒了皮”,在这世上再无活路。



影片结尾的字幕交代了卡拉的最终结局,看似突兀,却也是另一种层面的讽刺。


官方的渠道和私人的渠道,竟然能够同时存在,同时保住卡拉的命。



从这个角度来说,导演路学长找到了一个剖析当下的精准角度,故事来源于现实生活,却让人觉得异常魔幻。


更犀利的是,这种魔幻事儿如今继续在现实中上演着,只不过很少有导演再去讲这种故事了。



卡拉是条狗,也承载着它主人的尊严。


他其实能勉强凑出5000块钱,死撑着不拿钱的原因只有一个——


人的尊严怎么能明码标价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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