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,现在的年轻人,已经不再关心这个曾经令一代人迷恋的巨星了。那一篇连载里,他回顾了自己的“前半生”,规划了自己的“后半生”,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向往。出道40年,他拿过3次金马影帝5次金像影帝1次戛纳影帝,外加各种大大小小的奖项不计其数。
再有和梁朝伟“天造地设”成对的墨镜王,感慨过一句:梁朝伟饰演的卧底警察,开枪杀死曾栽培自己的老大时,他定定的眼神中,你能知道这一枪全靠一种卯足劲的莽。下一秒他便连着抖了好几下眼,这个人物的破绽便抖露了出来——连吴宇森都走上前说他已经很满意了,但梁朝伟还要继续。
他说自己刚刚一走路便走回了《2046》里的周慕云,这不对劲。也正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自虐,一遍又一遍地成为角色本身,让他一直在角色里出不来,身体里住了无数个周慕云、易先生、黎耀辉……
张震曾聊起有一次梁朝伟拉着他听张CD,当时音乐一响起,梁朝伟便开始念起《东邪西毒》里一段台词。这段戏已经是十几年前拍的,梁朝伟却能像瞬间被角色附体一般,复刻出那时候的他。这背后可想而知,每个角色,每句话每个动作,都是刻在他体内的DNA。出场的这短短两分多钟里,什么也不用说,他便陷入这个人的状态中。
出门前麻利地修指甲这一细节,可知此人是职业赌徒,很有维护手指的自我修养。他整理完毕临走前要扔烟头,明明烟灰缸就在桌上,但他不会多走几步把烟搁那,而是顺手弹出窗外。这样的话,今天说出来,可能就有政治不正确的嫌疑了。
但对感情,你或许可以这么说,梁朝伟从来都“言不由衷”。2013年的金马奖,搭配《花样年华》主题曲出现的,是梁朝伟和张曼玉的相关片段。
两人看向屏幕,刘嘉玲始终保持微笑,而一旁的梁朝伟,手挡着嘴,眼里泛着泪光。如果这只算是一个八卦爱好者的揣测,那么我们可以从头说起。
曾华倩出身优越,性格活泼率直,这份纯真就像“迷药”般吸引着梁朝伟。分手后,曾华倩大大方方,说梁朝伟是个好男人,只是没有什么联络了。言语间一片怅然。
而梁朝伟呢,却总是回避:不记得别的了,只记得开心的事。情人跟丈夫不一样,丈夫要有安全感,要疼我,还要疼我家里人,情人嘛就很帅啊,很浪漫啊,很会逗我开心啊为什么她刚刚讲的我都好像没有?(选太太的标准)会做菜啊,会打扫啊,会做牛做马,叫她去煮菜,去烫衣服因为我是比较有一点点大男人主义,所以我很怕那个我自己的女朋友比我……后来嘛……大家都知道了,完全反着来。比如参加朋友的婚礼,梁朝伟能不去就不去,不得不去的时候……就自动转换自闭模式。遇上不认识的人来敬酒,他会反问一句:我干嘛跟你喝酒?正因为刘嘉玲保护了梁朝伟的自我,补足他这种不被看到的安全感,才让他稳定地向外界释放出“好的一面”。我们很少碰面,这样就能保持各自的神秘感,也让我每次见她的时候能察觉到她的新变化。
多年后,张曼玉参加《少年可期》,有人问她合作过的艺人里谁最合拍。我承认我不正常。
但我不是有病那一种。
不过总而言之。
我绝对不会为了令其它人觉得我健康、正常。
而去做一些令他们相信我正常的事。
——梁朝伟《错在情多》
你每走近一步,都会发现原本看到的一层里,竟还有另一层。这两年梁朝伟重新刷屏年轻人的聊天对话框,一定和那张木讷躲在刘嘉玲身后的表情包脱不开干系。可一做回自己,时而露怯,时而是采访里的糊弄学大师:有“文坛梁朝伟”之称的马家辉,就曾调侃从前最不想采访的艺人是梁朝伟。被问“伟仔,你有什么梦想”,四个字“世界和平”把话堵死。在他饰演过的角色里,那个最不靓仔的聋哑人林文清(《悲情城市》),或许最接近他本人。当林文清透过监狱的窗户,用凄冷的眼神目送那些被带走的狱友。她说,那一刻的林文清,和自己孤独、内向的儿子很像。自那之后,他就年少当家。因为心疼母亲,又在15岁时辍学走入社会。早早地,梁朝伟被迫懂事,更习惯了藏起自己的脆弱和需求。我要她(母亲)看到我们表现成熟,我要她知道我们懂事,我要她快乐。
梁朝伟孤僻,但你再往里看,他却又那么的敏感而顾他。拍《一代宗师》时,因为害怕伤到对戏的武师,他迟迟不敢用力出招。碰到记者刁钻的问题,他就算不愿多说,也还是面带笑容委婉拒绝。港圈男艺人,十个有九个暴脾气,梁朝伟恰恰是那个例外。那是因为,这份敏感和顾他,有时只是他屏蔽外界的一层屏障。因为能敏锐嗅探到危险的气息,所以多年来一直选择相熟的导演(比如墨镜王)合作,将自己置身于安全范围之内。陈可辛的UFO创业初期,梁朝伟推掉了一大堆胡闹的抢钱片,自降片酬出演《风尘三侠》。刘嘉玲被黑社会绑架后,梁朝伟宁愿停工损失一大笔钱也要留在家里陪着她。非典期间,为了振作港人士气,他身先士卒地投入了1:99行动……就像《流氓医生》里的刘文,不被主流认同,但又坚持着骨子里的正义。说罢,还把这“照顾自己的能力”看作如获至宝似的,有一丝得意和窃喜。访谈的最后,王家卫问: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做演员你会做什么?你的理想是什么?梁朝伟:什么也没有,我很可能什么都不做,无所事事,玩!编辑助理:巴斯特冷面、王家卫生委员、假章刻制中心科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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