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996围困的年轻人：其实我们想活得像个人

文字｜顾晓海

哥加的不是班，是寂寞。

当年的“寂寞”体流行一时，被各种演绎，表达着无奈之情。

其实在同期，还流行着这样一句话：CEO，是世界上最孤独的职业。

早在2000年，身价已数亿的老板，常常在员工全部离开办公室后，还独自留在办公室，或沉思，或发呆。

我每每看到这个情景，就会有一个念头产生：老板该是有多孤独？！

由此更早两年，中关村软件大佬布斯曾说过：“我打工的时候，每周上六天班，现在我不打工了，居然改成双休日了！”

这是布斯特有的风格，调侃中带着内心的不平衡。所以当996被喊出来的时候，他的粗粮公司首当其冲。对此，我一点都不惊讶。

我遇到过很多老板。但凡老板，普遍的必备技能，就是安排加班。

温和语气的是：大家加个班，把事情做完吧。

生硬的语气则是：干不完就加班！

不同现象背后的共同本质就是：老板认为加班是理所应当的。

在我做产品经理的时候，公司总监级以上的周例会总是被安排在每周一的晚上9点，因为CEO中午才进办公室。在他浏览、签批各种文件之后，基本就到了晚饭时间。而他的晚饭通常是饭局，晚间7点开始，两个小时总是需要的。

周例会通常在晚间11点后结束，做为产品经理则要等待着VP、总监们在会后向我们传达会议精神，并讨论下一步的工作。

当工作计划确定之后，已是半夜。

依照计划立即撰写相关文件或者方案，是时常发生的事。常常熬到天亮，然后下楼吃早餐，再回办公室继续上班。

而多数时候是周一例会之后，导致从周二起，开始大面积的中高层迟到，再加班，如此日夜月年的反复循环。

这是一把手的作息时间带动着加班的节奏。

最深一次印象的加班，是VP、总监还有我，正在为例会后的计划发愁。又困又累的我，大脑几乎停摆，趴在桌子上与瞌睡继续抗争着，逐渐迷离。

“哐”地一声，VP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，众人惊觉，转头望去，但见CEO如铁塔一般出现在门口并大声道：“老伍，你们内容部的方案不行，完全没有创意！要搞深度材料，深度！现在就给我司机打电话，去夜总会找几个女孩来，做个深度访问！”

说完，转身离去。

我们望着空门片刻，几乎在同一时间，笑趴。

在做语音搜索的年月，我已晋升到产品部门的负责人。部门里16位产品经理，16位研发工程师，却要面对甲方32个省和直辖市的分公司，而各个分公司又有至少3个部门与我的部门对接。

于是，每周提交给我们的需求都是上百个的。

商务部门被甲方催需求进度，就跑来我们部门搞人盯人，每个产品经理身边都会有人在排队催进度。甚至我去厕所，都有人陪着。

那段时间，我天不亮出家门，晚上11点以后到家。

饱受资源错配之苦。

商务部依然不离不弃地紧跟着我们，还开玩笑说：“我们请产品部吃饭，管喂；我们请产品部洗澡，管搓背......”

经历过太多加班，也经历过“反加班”。

那时我在上海，公司刚刚在纳斯达克上市。

多年留洋背景的CEO觉得还是要提倡加班文化，于是秉承为人一贯nice的风格，特批于工作日晚19：30开设公司晚餐，并希望借此促进部分员工加班到21：00  。

结果呢？

晚餐是“丰满”的，加班是“骨感”的。

很多人耗到开饭时间，热热闹闹排队吃饭，开开心心吃完回家。个别的，还要打包回去宵夜。

不多久，工作晚餐随着CEO的苦笑，取消了。

我猜他可能会想：“要是那时候喊出996该多好！”

是的，996，其实给了每一个在孤独岗位上的CEO有了一次可以携手壮胆要求加班的口号，以此慰藉着他们那一颗颗孤独抑或不安的心。

至于加班的效益嘛，恐怕是凶多吉少，因为加班效率肯定不会更高。

我创办小野猫时，采用1065，每天少上一小时。

在视频网站负责运营时，新闻编辑早8点在家更新内容，11点之前到公司就可以。这是确保符合广大上班族在9点时打开电脑看新闻的习惯。

长期加班的各种效应，不胜枚举，但我想说一个比较特殊但又常见的。

那就是办公室恋情。

布斯的公司很早时候就提倡加班，以至于不少人为留宿而争抢会议室以及皮沙发的靠垫。

长此以往，资深留宿者便长期占据了某个专属地盘，在“非请莫入”的默契中，睡了加班的女同事。反复多次，直到女方男友站在布斯公司门口骂阵：“某某某，你要是个男人就出来！”

我做产品经理的那个公司也有个奇特现象，就是夜间在楼下趴活的出租车。

司机可以记住加班专业户的部门、姓氏，以及住处，经常热情地说：“您要是困，就放心地睡，我知道您住哪，到了我叫您。”

我夸他记忆力好，他很得意地告诉我：“你们楼上的审计大公司通常比你们加班更晚，送完您，就回来接他们。”

有天，他跟我扯了个八卦：“你们公司的谁和谁，俩人好上了。”

“不会吧！那谁可是结了婚的。”我将信将疑。

司机笃定：“俩人经常加班，常坐我车，我知道他俩各自的家在哪儿。但最近两个星期，他俩一起下楼，一起坐车，都是回男的家。像他俩这样的，多了去了......”

看来，加班的背后，不仅仅只有CEO们孤独的心，也有许许多多加班员工孤独的心。

这些孤独的心，似乎都在996之后，不断寻找着各自的慰藉。

今天，你996了吗？

996，我看行！

美女，996吗？

996，我们不约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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