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气轻浮,急不可耐,可女孩没多么犹豫,便答应下来。初次见面,女孩唇上沾着巧克力,男人用手指抹掉,毫无芥蒂地送进自己嘴里。女孩惋惜自己错过偶像演唱会,男人立即表示自己曾录制成mp3,可以发给对方。
他还说,好东西值得等待,你才14岁,我会等你4年。
他将女孩称作女王,跪在地上亲吻她的脚背,虔诚无比。
嘴上标榜自己很成熟,却因到达“网上恋人”的家而兴奋不已。强装无所谓的样子,言语间反复不断询问男人与她们的关系,男人的情史。既然男人也要求自己成为模特,那为什么不从现在就开始呢?她冲进客厅,打开音响,脱下自己的上衣,随着乐曲肆意扭动着身体。
接着,不再是温柔和请求的语气,而是粗暴命令女孩按他的指示坐下。摄影师杰夫刚刚对海莉发号施令,下一刻就在药物作用下昏倒在地。
男人被困在椅子上任人宰割,女孩冷冷看着他,开始提出自己的问题。
片名“水果硬糖(hard candy)”在俚语中,也有“尚未成年的少女”之意。衣冠楚楚,工作体面,有车有房,还言明自己愿意等海莉成年;当海莉质疑他是否与未成年模特上床,他甚至不加掩饰的透露——我懂得法律,懂得如何避免触法。
倘若你近两周关注过社会时事新闻,恐怕不会对此感到陌生。被绑后,意识到对面的女孩不简单,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断为自己狡辩。否认自己是恋童癖,否认自己与未成年模特发生关系,否认自己是专挑未成年女孩下手。
科科,不过是成年男人靠着搜索引擎和花言巧语,哄骗小女孩真爱降临的手段。这些年我们听到过的受害者有罪论,多到足够装订成册。小孩子不懂事,难道你作为一个大人,连一点自制能力都没有吗?
我是一个环保主义者。环保主义者都是好人。所以我是好人。结果很显然,他的话再度给海莉提供了机会,冷嘲热讽一番。哪怕屡屡被驳斥,本性已经暴露七七八八,杰夫仍不肯放弃。还保持着温柔体贴的模样,询问海莉是否是因为遭到父母冷落,才要在自己身上发泄愤怒。
所以,才不相信有人会单纯出于正义,对自己的行为义愤填膺。杰夫的惺惺作态,那些真挚的眼神,诚恳的话语,企图挖掘他人内心深处的试探……
虽然只得到海莉轻蔑的冷笑,但足够让人相信,有多少懵懂无知的未成年少女曾被他哄骗,沦为他的玩物。挣扎着拾起手枪,满脸凶恶的样子,让你毫不怀疑,海莉露面的瞬间就会被他当场击毙。
又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,告诉对方这种事也会毁了她的一生。“当你强奸女孩时,有人告诉你这会毁了你的一生,你会停止吗?”但在院长看来,它不仅是一部复仇爽片,也是一个现实寓言。杰夫很高明,懂得如何侵犯未成年少女,并不留痕迹,也懂得如何避免触法。
因此他等到的报应不是警察,而是海莉,一个彻底看穿他的人。她要的不是杰夫进监狱,而是体会到过去他所侵犯的女孩所受的折磨——那些绝望、无助、崩溃后,心甘情愿地去死。她知道这类人最在乎什么,于是在杰夫清醒的情况下阉割他,要他再不能侵犯女孩:
杰夫很自负,为自己的职业和社会地位骄傲,为自己侵犯了少女也不会被抓感到得意。因此就算知道会招致怀疑,他仍旧将那些未成年模特的照片挂在墙上。于是海莉不断用话语刺激他的自尊,句句踩着他的痛脚,要他不住想象,自己就算活着,也是生不如死。因此海莉从进入家门那一刻起就在寻找,企图翻出这名狡诈多端的犯罪者,内心最脆弱的部分。哪怕分手,哪怕伤害再多女孩,他依然无法对初恋释怀。一,继续挣扎。等到女友抵达,在白月光面前彻底身败名裂。强奸犯们威胁女孩,如果将这件事说出去,你也会身败名裂。于是很多女孩打落牙齿和血吞,不敢说出自己遭受的一切。
然而思及现实,千千万万个杰夫在犯罪,又有多少海莉会出现,给予他们应有的惩罚呢?这是一部2005年的电影,可怕的是多年以来,影片前20分钟的剧情仍不断在发生。15年过去,有些事似乎从没改变过。杰夫们的辩解,也依然骗得到人。他们不相信电影中14岁女孩能成功反杀成年男人,却对现实中14岁女生能巧言令色勾引成年男人深信不疑。李星星事件中,他们成为犯罪者的帮凶,对受害者口诛笔伐。
其次,退一万步讲,即便李星星向其示好,可就如海莉所说:“当一个小孩尝试与你调情,你应该假装没听见,而不是鼓励她”。最后,看客们眼中的“爱情”“一个愿打,一个愿挨”,难道就真的是出于受害者自愿吗?
书,院长已是多年前看过,然而许多内容至今想起,仍清晰无比。第一章的内容,以思琪闺蜜刘怡婷视角看待整件事。当她听到思琪告诉自己“我爱老师”,感到极度诧异与不解。后来怡婷读到思琪的日记,才得知老师李国华的对闺蜜一次又一次的性侵犯。我不能只喜欢老师,我要爱上他。你爱的人要对你做什么都可以,不是吗?思想是一种多么伟大的东西!我是从前的我的赝品。我要爱老师,否则我太痛苦了。
可如果不欺骗自己那是爱,房思琪们连一刻也活不下去。可笑的是,书中李国华侵犯的不止思琪一个,而他从未被发现。因为他知道,“一个如此精致的小孩是不会说出去的,因为这太脏了,自尊心会缝起她的嘴。”这样的一句话,结合人们对李星星的抨击与怀疑,何其讽刺。缝起她们嘴的何止是自尊心啊,还有所谓“路人”与“理中客”无尽的恶意揣测。《房思琪的初恋乐园》改编自作者林奕含的亲身经历,书籍出版的两个月后,她不堪过去折磨,选择自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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