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红梨白:媒体人、专栏作家葛怡然和好友们的分享平台。公众号:geyiran666。
文丨倪一宁 图丨来源于网络
转载自公号丨倪一宁(withniyining)
在这场直播里,她没有带货,而是分享了自己的护肤心得,喜欢的咖啡馆、平常爱看的公众号……
最有趣的细节无疑是,现在的卸妆界顶流品牌Eve Lom,当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美容院,创始人还亲自给她洗过脸。不得不感叹,章小蕙真是天生该吃KOL这碗饭的,比她有钱的当然有,比她老钱的也有,但没有人比她更会时不时地抛出一些细节来稳固“old money”的人设了。
去看了眼她的文章, 几乎篇篇十万加,不仅有大牌推广,她本人的小程序店铺也做得风生水起。
章小蕙也深知自己的卖点:既要有名媛的矜持、又要有下凡的亲切。所以绝大多数推文都没有亲自出镜,不像普通网红,为了转化恨不能声嘶力竭地喊:亲测好用!!!但每篇文章底下,必定有一个亲手签名:Teresa。据说亦舒小说《玫瑰的故事》是以她为原型,章小蕙的人生确实有一个玫瑰色的开头:富家女出身,父亲是加拿大《文汇报》的主编,后来一手创办了加拿大中文电视台,有钱有品位,还有一些无用的风雅。章小蕙原名章蓉舫,据说这原本是她爷爷的“号”,她主动问父亲要来的这个名字:“芙蓉画舫是文人雅士在西湖赏月、聊天、写诗、写词,是附庸风雅的游戏。我觉得很美,而且非常配合我的性格,我的性格就是波西米亚,两袖清风,我觉得这个才像我的名字,我要用。”
从小学到中学,章小蕙念香港名校玛利诺修院学校,接受英国式教育。16岁移居多伦多,大学念的是艺术史和英国文学——非常典型的名媛的求学轨迹。同学眼中的章小蕙,并不是一个脑袋空空的肤浅女孩,而是个文艺少女,爱读深奥的英文诗歌,午餐时间拿本书坐在草坪上。
1987年,钟镇涛去加拿大开巡回演唱会,俩人一见钟情——前些年,王文也、綦美合的聊天记录被曝光,她们轻蔑地表示那些追星女孩都是“农民”,“帅哥都是我们的”。章小蕙要是看到这份群聊,多半冷哼一声:这些,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。
钟镇涛当时是香港的一线巨星,跟谭咏麟组过著名的“温拿乐队”,最出名的歌是《只要你过得比我好》……
她写这些的时候,其实已经离婚了,但回头看还是有确凿的甜蜜在。
尚是做梦年纪,每天早上起床,洗头发还湿,抱着书本游魂般去学校,耳机中是他赠的还没出街的歌曲,迫不及待拆开他的来信,过马路要朋友从后面拉着才不至车碾过。
写小情侣偷偷溜出去度假,跟家人撒谎的样子现在看来也很生动:
复活节假期跟他去了布吉岛四天,骗家人说和一班朋友去……妈妈又问:「和朋友们好玩吗?」马上拿照片出来做证,照片上有我和他,也有一下子认识的男女,是当地碰到他的歌迷们跑过来的合照。
恋爱谈到这个程度,不结婚很难收场。章小蕙描述求婚的场面:
六月生日时他跑来了说要当我的生日礼物,两人拍拖已到疯狂地步,跑回多伦多请爸爸准许我们结婚去,爸爸气得红着脸说:「你还太小,不准!」
两人跪在爸爸跟前,我哭着请求。
婚后有个相当甜腻的细节,放到今天是可以用来大肆宣传“天王宠妻”的程度:章小蕙偎在钟镇涛身旁,边吃朱古力蛋糕边答:杂志费一万、糖果费一万、零用钱一万,共三万元一个月。年轻时候的章小蕙简直是奶油质地的。想象一问一答间她的痴缠眼神,和浑然天成的嗲嗲口吻,我一个女人心都化了。
婚后俩人有过奢靡又潇洒的岁月,他们频频登上杂志封面,一举一动都为观众瞩目,简直是香港的菲茨杰拉德夫妇。
她接受记者采访,说自己自己出门从不带钱包,贵的衣服刷卡买,便宜的小东西直接赊账,让同事付或者月结。章小蕙这时候起就有了“败家”的名声:Chanel外套要一个款的各种颜色都买齐,壁纸不喜欢可以一天之内撕掉重新做,上世纪九十年代,身处香港的章小蕙就通过传真的方式,从法国“海淘”最新款的奢侈品衣服。但无论是钟镇涛还是普通民众,似乎都不觉得她的“购物癖”有什么不妥:对于苦出身的钟镇涛来说,娶一个上流社会的娇娇女,并且能够妥善地供养她的铺张和任性,就是证明自己成功的一种方式。参见刘强东对南京白富美小天的情意结。对香港市民来说,她一个人活成一个时装周——有热闹看,有什么不好?
如果钟镇涛没有遭遇事业滑坡,章小蕙的名声大概不会这么坏——你看袁咏仪买爱马仕就成了一个喜闻乐见的梗。但套用陈丹燕的话就是,人就像一粒坚果,如果没有被夹碎过,你就永远闻不到里面淡黄色果仁的芳香。在1997年以前,章小蕙是香港这个大花圃里最娇艳的玫瑰之一。但实话实说,玫瑰并不稀有。一旦枯萎,就会下架,随时随地有更新鲜的玫瑰补充上来装点都市。
但1997年以后,她就要投入时代的惊涛骇浪,并且有意无意的,成为漂流得最远的一个。起因是钟镇涛事业不顺,章小蕙不得已承担养家的重任。好的时候,给对方献出一切都行,但随着经济条件恶化,两个人都开始觉得,自己这么美,跟对方在一起,却兑现不到什么……钟镇涛和后来的妻子,富家女范姜在一起;章小蕙跟富商陈曜旻同居。
然而陈曜旻当时还有妻室,甚至他的妻子身患绝症住院,从道义上显然是更说不过去一些。章小蕙后来辩解说,陈曜旻的妻子是自知时日无多,所以才撮合她跟陈曜旻……去世的人没法再跟她对质。但,陈曜旻的女儿陈小韵曾公开痛斥章小蕙害她“家破人亡”。真正的风暴是在1997年:钟镇涛和章小蕙共同投资炒楼,却碰上亚洲金融危机,欠下本利共计二亿五千万的巨债,名下五间豪宅被收作抵押。
那几年,陈曜旻因为损失惨重,情绪不好,所以港媒常拍到章小蕙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新闻。2002年,钟镇涛申请破产,很快,章小蕙跟陈曜旻也宣告分手。当然两个男人破产的根本原因,都是炒楼投资失败,但媒体显然更中意“章小蕙挥霍无度,把两任男友家产花光”这样的标题。
跟男人掰了,美貌也开始走下坡路,带着孩子,拖着巨额债务,大家都觉得她会成为下一个疯女人,媒体乐于拍到她邋遢、颓丧、发福的样子。她先是选择了“又蠢又笨”的赚钱方式,给专栏供稿,做杂志编辑,一周做17-19个版,分享个人品味、爱用物品和生活见闻。
香港的报纸专栏稿费不低,不然亦舒也不可能靠稿费就轻松过上了她小说里标榜的生活,章小蕙的稿费在当时是一个月四万港币,实在不低,但必须得说,寸字寸金,花得值。
她写如何化出完美底妆,我觉得现在来看也很有实用意义——想肌肤「看似」完美并不困难,只是许多女性对Flawless(无暇的)或Porcelain Skin(陶瓷般肌肤)还存些许误解,认为必靠遮盖力足够的粉底才对。自己对遮盖力强劲的粉底非常抗拒,像戴上面具外,皮肤也会给人粗造厚厚的感觉,油油腻腻……
另一秘诀则是遮瑕膏,选择遮瑕膏跟粉底相反,遮盖力一定要足够,甚至「强劲」膏状的条装或饼装最有效,因乳液太滑太薄透,用了等于没用…涂上薄薄粉底后,再用遮瑕扫沾些遮瑕膏像画画上色般涂在色素斑印或瑕疵上,再用碎粉固定便成。
总结一下就是,遮瑕要重、粉底要轻,妆面才足够轻盈。她说一支唇膏是“法国文艺片主角没化妆的唇上的自然暗红,或是刚接吻后的双唇颜色”,另一支是“旧玫瑰”,还给出了一支口红的具体用法:极湿润淡紫色,用面纸印走所有光泽后残留在唇上的颜色最好看。
被港媒偷拍久了,章小蕙意识到:良家妇女们不待见她,却又偷偷关注她穿什么买什么戴什么;一边从道义上踩她,一边小心地模仿她。用现在的话说,就是“黑红”,于是她预支一年稿费,在中环开了家买手店。当年她就深谙“自己带货自己卖”的“网红店”模式——她穿紧身T恤上杂志封面,隔天店内同款就卖断了货。
章小蕙这么折腾了好些年,除了写专栏、开二手店,她还拍过影片《桃色》,这部电影最主要价值,就是在一个排骨精遍地的都市里,记录下一个丰硕如水蜜桃的女人的美丽。之后,她通过打官司的方式,证明利息计算有误,债务减免到一个颇为合理的范围——是的,这里我不免为钟镇涛叫屈,很多人都说“钟镇涛宣布破产、章小蕙反而自食其力还清了债务”,不是的……章小蕙的债是免掉的,不是还掉的。
钟镇涛是抱怨过这个前妻,但他也不算恶人:俩人的孩子明显跟他更亲,在孩子眼里,他或许是更负责的那一个家长。再后来章小蕙移居美国,没有再婚,常有约会,据说主要依赖父亲的财产为生。只有很偶尔的,港媒在中环拍到她,一身低胸装会见友人,那是50岁的时候,蒙蒙夜色也遮不住她的一身艳光。
你以为她的一生就这样了——谁能想到,内地经济会发展那么快,消费主义会突然那么蓬勃。2018年,章小蕙的账号横空出世,没有寒暄,一上来就是推荐一个系列彩妆。觉得离奇——自媒体冷启动也不是这么启的吧;又觉得合理,毕竟很多年前,她就反问香港记者说:有人不认识我吗?
天时地利是指内地跟香港的“时尚时差”,毕竟她小学时候就频繁出入连卡佛,而连卡佛作为精品百货店第一次进入中国内地,是2000年的事情了,六年后还因为营业额惨淡退出过上海。一开始是第一笔稿费买唇膏的张爱玲,再然后时光流转,当年放豪言“饭可以不吃,衫不可以不买”的章小蕙,从当年被奚落的拜金女,转型变成了消费界的指路明灯。
从“人和”的角度,章小蕙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:香港第一败家女的名头在,谁敢不服她的taste?新贵们对着好东西,多多少少会有一点“露怯”,臣服于它的历史或者昂贵。只有章小蕙,既有毋庸置疑的权威性,又有孩童般的纯净。她好像是单纯地被美好的东西吸引,指指橱窗说:“我要这个”,然后雀跃地招手,说你快来看呀!
她被骂最凶的时候,我觉得她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女人,就是一个衷心喜爱吃喝玩乐扮靓的小女人。
现在她被捧得那么高,我也觉得有点不必——我对什么old money、new money之间种种细微的差别真的没多大兴趣。但我是觉得这个女人的际遇很有趣——原来人生真的没有白走的路,每一步都算数,时间花在哪里,也真的是看得出来的。
章小蕙沉迷于护肤、买衫,在其中消耗大量光阴,又无可奈何地战战兢兢地写稿还债的时候——怎么会想到,有朝一日,这些她看得上的看不上的本事,能合力迸发出巨大的能量,让她在年近60的时候,成为一代年轻女孩的偶像?
美国诗人罗伯特·弗罗斯特的墓志铭是,我和这个世界有过情人般的争吵。这一句很像是讲章小蕙,她的“肤浅”和“顽强”搅合在一起,形成一种独特的风味:当年港媒把她妖魔化成“把两个男人买破产的狐狸精”,她能不争不吵不理;50多岁做公众号,面对“一把年纪还要抛头露面当网红,是不是缺钱了?”的奚落,她轻描淡写地回应:钱嘛,永远都是缺的。
她有种奇异的笃定感,那是黄金时代洒在她身上的余晖。
而年轻一代的KOL多半没有这样的气魄,我们这个世代,不管是明星还是网红,都充满了一种“不知道这钱还能挣多久,所以能挣时候使劲挣”的搏命精神。像章小蕙这种优哉游哉的博主百分百是异类,绝大多数,是像鞠婧祎这样充满刻苦精神的“劳模”。
于是章小蕙更理所当然地成为头部网红:当所有人都露出机械化的、充满营业性质的微笑的时候,只有她,还有生机勃勃、来日方长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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